熟悉的地方没有风景(李秀彬老师人文地理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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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缺什么想什么。虽说是大白话，但揭示了真理。如果说人对于地方儿，对于这里那里，对于此地他方也有情愫的话，遵循的也不外是这么个理儿。当然说到这儿，还有专门的俗语一熟悉的地方没有风景，或者“距离产生美”。
    不错，“月是故乡明”，然而那却是游子离乡后的感叹。作家莫小米说得好：“老家是最初的摇篮，义是最终的归宿。是一种挣脱又是一种牵扯，是被祝福又是被等待，是最能唤起愁绪，又最能平顺心情的地方。我们总是既爱它又嫌它．既依恋它又不满意它，没回时远远地牵挂它，回了没几天便忍无可忍急急地离开它。”看来，只有成为远方后故乡才进入美好的梦乡。
    地方儿凝结记忆，地方儿沉淀历史，地方儿还寄托愿望和憧憬，尤其是在我们想逃避的时候。逃避得越急．寄托越强烈．比
如边塞悲歌故乡之恋，比如说八九十年代的美国梦。
    在这些情绪中．彼岸无论是曾经熟谙抑或始终陌生．都往往被夸大：它已经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地儿．而变成愿望的载体，或干脆就是愿望本身，变成了一个概念或者符号。用历史学者罗志田的话说：任何时空之中，总是给人以希望更多的地方，代表着希望本身。
    当然，此岸的束缚愈强，彼岸的憧憬愈烈。正如北岛在诗中所表达的：
我要到对岸去
河水涂改着天空的颜色
也涂改着我
我在流动
我的影子站在岸边
像一颗被雷电烧焦的树
    甚至关于死，我们不愿说那是“消亡”或者“终结”，那是去另一个“地儿”。为了那个地方更美好，我们宁愿把此岸描述成地狱。
作家许达然说：“远方有海，有山与林，远方总是飘扬着你的梦。”不错．憧憬飘在梦中，而在梦想的地图上，憧憬总是指向远方。远方有世外桃源，更远的远方还有天堂。
    就我们的存在来讲，正如时间上的重心不是当下而是未来，空间上的重心也不是此地而是别处，不在足下而在远方。海德格尔这么说。关于心灵的地理学，哲学家所言也许是第一定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