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0107南园漫笔：“会不会是男高音歌唱家呢？”

陈春

一

晨起，渐有雨，淅淅沥沥。

预报说明后日开始大幅降温，最低零下五六度，在这里也算比较冷的。小寒过后，气温没有明显的降过，也需要降温来体现季节的特征。现在越来越多的暖冬也是一个事实，气候的变化也和每个生命息息相关。

上午，黄老师过来说起昨日申报的优秀体育教师需要一个事迹材料，“上面只有一栏，注明可以附页，我想不过是把一些取得荣誉写一写，也写不长的。你说呢？”我看了一下材料要求，这个类似于小结，只不过时间跨度是三年，写上荣誉固然重要，但个人对于职业的思考似乎也很重要，“虽然你可能说写这些有什么用，他们不一定看，但作为你来讲依然需要阐述自己对于职业的理解，不如就写写你的某种沉浸的状态，你所做的许多本身就是一种欢喜，这也是一个真实的表达……”说到这个，黄老师果然严肃起来，因为他确实沉浸在自己喜欢的事情里面，原来讲过他本身是优秀的运动员出身，对于运动有一种天然的情怀，无论是带运动队，还是日常的课堂，或者冬季训练，每个领域做起来都会全身心的投入，不久之前高年级的踢毽子比赛，他为了选择一块避风的场地，课间就在校园里转，最终选择靠近围墙的一块区域，打上线框，借着一个大课间红红火火的完成了。

每项活动结束之后，黄老师都会认真整理一些文本资料，不要以为体育老师不细心，黄老师的细心是有目共睹的，包括项目的活动规程，原始数据，现场图片，赛后奖项等等，他做整个流程都很到位，早些年学校上千人的运动会是如此，现在生源少了许多，一共只有几百人了，但每一样环节都不会马虎，档案资料保存也很规范。他都亲手制作封面，有时是手写，有时电脑打印，对于电脑操作不甚熟练的他来讲，往往捣鼓半天，为制作完一个恰当的资料封面而欢欣鼓舞。上次做一个学校文化检查，需要体育方面的资料，他搬过来的都是原始的资料，无需重新打印，直接放入档案盒就可以了。这就是一种沉浸：专注于某种境界而心无旁骛。

二

我们经常讲一个观点，教育需要了解孩子，但事实上我们真正对孩子了解多少呢？

上午第二课课间同事说起一个事情令人深思，“六年级一个看起来非常文静的女生，很内向，不太说话，成绩中上等，不拔尖，但也不担心，保持在一个不错的位置上，平时在大家眼里是温柔而波澜不惊的样子，但前几天M老师的qq收到这个女生一些信息，发现不简单（出于传播考虑，此处不多描述）……”

一个文静的女生，在网络上有了更为成熟的表达，超出了同龄孩子给人的印象，说明我们对于孩子的了解依然是隔着“无知之幕”，这对于教育的启示应该是不小的，如何适应孩子心智的发展，对于某些变化是否有足够的理性来面对，继续的思考，我们关于课堂生成、教育生成的理解在过去是否过于狭隘，甚至已经远远不及孩子的想象力，在我们自以为是的设计的时候，孩子是否会认为：“这样有必要么？是不是太小儿科了！”因为他们的世界里远远超过这些情景设置的门槛，如果我们拥有足够的自信和勇气，就应该给孩子独立的思维平台，让他们告诉我们什么是合适的情境，什么是可以吸引注意力的内容设计，这是一种形式上的颠覆，更是一种理念上的更新，与其“掩耳盗铃”，装作不知，不如“开门见山”，让孩子告知他们的需要和困惑，然后针对性的解决，或许是一个路径。

或许，我们真的不了解眼前的这些孩子，至少了解的不多，这应该算是教育的一个现实处境。

三

下午，给佳明和丽欢等几个孩子布置了更为简单的任务，他们的水平与同龄的孩子有一定的差距，只能做比较简单的习题，算是分层布置作业，慢慢来。我在他们的本子上用得比较多的是一个词就是“不着急，慢慢来”，着急了，他们会无助的看着你，然后就是漠然。

四

马老师说起昨日音乐现场测试的事情，“只剩下一个班的现场声乐测试了，蛮好的，也发现了不少人才，真的是人才啊，例如一班的顾鹏竟然可以用假声来演唱，我当时就惊呆了，立刻记下他的名字，这很不容易的，虽然很稚嫩，但这是天然的演唱技巧，比后天的训练重要得多，说不定未来是一个男高音歌唱家呢！明年准备组建一个合唱团，培养孩子们的音乐兴趣……”马老师的叙述显然充满了发现的乐趣。我为顾鹏感到幸运，在此之前的许多年里，他们都是在录音机的陪伴下唱歌，跳舞，都是集体性质的，从来没有发现个人的音乐天赋，因为缺乏专业的音乐老师，这样的状况在乡村学校里应该是普遍的。

我和马老师聊起一部电影《放牛班的春天》，她说学校里老师也让看过，当时没有记名字，大致的情节应该差不多，只不过那时没有现在这样和孩子朝夕相处的感悟，如果现在再看，一定会有新的思考。雷祯孝教授一直在推广的电影课或许本身就是在传播一个观念，让新教师或者工作一段时间的教师在影像里重新审视自己的职业，如何看待孩子，如何看待职业。

若是把孩子看成生命的存在，那么，类似这样发现的喜悦是会伴随教育过程始终的，不是此时，就是彼时。

孩子具有无限的可能性，及时的发现这些存在，谁又能说顾鹏不会是未来的男高音歌唱家呢？

五

下午，丰老师告诉我，找到一个资源，有关于教育类的电子书籍，一共有五六百本，他随即上传南园书房的书架，这是新年收到的第一份大礼，谢谢小丰。这件事依然需要慢慢来，阅读与写文字归根到底是私人的事，不搞热闹的运动式，静悄悄的氛围很适合。

六

贾老师留言过誉了，远离华美的词汇，只记录日常的琐碎的生活，这大概就是无用之用吧，不会影响任何人，也不会打扰任何人，只是一种遣词造句的方式，如此而已。

雨，依然在下，夜更安静。

总有许多变化，例如今天，107岁的邵逸夫先生安详离世，另有一些新闻也在次第的传播，世界都成了符号化的存在，一定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