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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志

《无边的恐惧》15第十五章 开放的圆圈

已有 278 次阅读2020-8-16 09:50 |系统分类:其他分类

这是倒数第二章,但是网上已有最后一章(参见https://www.sohu.com/a/337758821_365770恐惧的过去和现在)并且配上了几幅图。所以这里就不再贴最后一章了。这是本书最后一篇。(一周多时间读段义孚这本书,尽管有些不太懂,但是长了不少知识,想必在以后的阅读和学习中会有更多的感悟。

1.我们既在寻找安全又对外面充满好奇:不仅人是这样,所有的高等动物都是这样。在拉丁文中,“安全”(security)和“好奇”(curiousity)有一个共同的词根cura,意思是忧虑、关心、卫生保健和治疗。
在一个安全的地方,我们会得到照顾,什么都不用担心。但是我们从来也不会完全没有一点担心,因为我们生活的这个世界上充满了惊奇。而且不仅我们知道,所有的高等动物通过它们的脑子和远距离传感器也都知道,不论我们征服和安居其中的空间是什么样的,在它外面总是还有另一个世界。
感到好奇,就会感到忧虑,就会需要通过进一步打听来消解那一忧虑。暂时性的惊奇和忧虑是宜人的,只要我们最终能控制它们。
婴儿从躺进安全的婴儿床中那一刻起,就开始享受惊奇并乐于玩捉迷藏游戏。小孩子把母亲作为出发点,寻找探险的兴奋。儿童喜欢失去方向那种感觉,他们会从翻滚、摇摆或倒挂在树上得到乐趣。
衣食无忧工作稳定的成人,会通过像爬山这样的冒险运动,从“让人愉快的压力”中找寻刺激。
老练的登山人痛恨危险,但却喜欢风险,因为风险给其造成的困难是可以预测和控制的。经常有人尝试去攀登[阿尔卑斯山]艾格山北坡,尽管那里有许多登山者遇难,发生事故主要是登山者自身能力问题。作为对比,马里纳利·格利——那里的雪崩掩埋了许多登山者——就没有同样大的吸引力。使得一条线路变得困难的风险若是比较容易控制就会吸引登山者,无法控制的危险则不会对登山者有多少吸引力。
2.只要我们想生存下去,我们就会意识到安全的重要性。安全世界的大小和特点,在人与人之间有着极大的不同。个体越是健康,其放心活动的舞台/地盘就会越大越复杂。另一方面,对精神分裂症患者和其他精神疾病受害者来说,生活中能够帮助支持他们的舞台是狭窄而易碎的。
关于恐惧风景的研究,若是缺少了对精神有问题的人所处的封闭世界的简要概述,将会是不完整的,对他们来说,安全是一种持久的/迫切的/坚持不懈的关心,想要冒险的冲动不说没有也是极少会出现。
(3-7 通过精神有问题的人来探讨恐惧景观
3.在亨利.伊特尔森中心(Henry lttleson Center),八到十二岁的精神分裂症儿童发现,很难体验到自我和世界在时空上是连续的。这些孩子感到迷茫和惶惑。他们不断重复尝试,想要让一个缺乏统一性、连续性和永久性的世界稳定下来。极少有什么事情会被视作理当如此,没有什么东西是真正意义上的熟悉。很难向他们解释清楚时间线索。当天空变得阴暗下来,起居室里的灯光亮起,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对“时间”所产生的不安全感,迫使精神分裂症孩子变得过分关心它。所有醒着的时间他们都会暗自计数,一旦他们的时间表受到任何干涉、延迟或取消,就会引发深刻的忧虑,经常会以愤怒的形式爆发出来
4.对精神分裂症儿童来说,空间和视觉形式经常同样是变幻不定,让人难以捉摸。他们无法理解最常见的视觉线索。虽则眼睛作为我们的远距离传感器能为我们打开/展现世界并有效地构建空间,但是精神分裂症孩子看上去则怀疑这一功能。他们不大情愿使用视觉和形象思维,而是更喜欢触觉、嗅觉和味觉这些感觉器官带来的安全性。
由于这些年轻患者的感知世界非常缺乏自然的稳定感和熟悉感,他们尽力用广博的学识来进行补偿。他们变成强迫性(难以抑制)的地理学者。他们全神贯注地关注地图和时钟,就事情是在什么地方和什么时间发生的提出无穷无尽的问题。他们会变成专家,对街道地图和公共汽车时刻表了如指掌。
5.任何帮助精神分裂病患者的机构,都没有大的露天公共场所——鼓励无目的的、旋转的、充满焦虑的运动。伊特尔顿中心大楼周围的空地事先都已被设计成进行有目的的活动。篱笆界定出一个个小区域,每个区域都有明确分配的功用:这是自行车区,那是花园区。内部空间也根据功能和目的作了细致的划分。
在与精神分裂症孩子的所有交流沟通中,关于空间和时间,孩子们感受到的压力相当明显。他们需要在自己身边画上一个闭合的、安全的圆圈;开放的圆圈、没有边界的区域、任何有着模棱两可边缘的空间,都会在他们心中激起忧虑,而不是让人感到愉悦的兴奋。
6.精神分裂症成人有着相似的境况。一名精神分裂症男子坐在一间简装修的屋子里,望着窗外或灯具,突然发问:“那是干什么的?”
自我与环境之间的界限176/220是不牢固的,幻想和认知之间的界限有时可能会交织到一起。一位精神分裂症妇女说:“墙壁正在移动……我不知道我的手怎么了,但我就是无法让它们保持静止。”听起来就像她的手,像墙壁一样,是无法控制的无生命的物体。一名男性患者相信他已经好了,应该回到外界,但是每过上一段时间他都会感到恐慌,觉得自己所在的大褛会塌下来。他那脆弱的自我被投射到了外面的环境上。
7.广场恐怖症患者,要比严重精神分裂症患者的情况好上一些,因为对广场恐怖症患者来说,或多或少都还存在一个稳定的世界:家;只要他们停留在那个温暖舒适的圈子里,他们就会充满自信——家外面就是让人恐慌的公共空间:广场。这一苦恼的一种症状是,害怕穿越任何大的露天场所。患者感到头晕眼花,好像他的身体,像在它前面扩展的空间一样,将会失去它的中心和边界。如果有墙壁,他可以贴着墙行进,内心的不安多少会得到些缓解;同样道理,如果他打着伞在伞下那片小地方中行进,其恐慌忧虑也会得到缓解
广场恐怖症患者最大的恐惧是失去对自己的控制。在公共场所,不论是开放的和空旷的,还是闭合的和到处都是人,他都会害怕自己会昏倒、晕厥或是把自己弄得一团糟。坐着拥挤的火车进行长途旅行是一场恶梦,除非火车经常停下,患者知道自己随时都可以去卫生间。
(安全:天才和巴厘人 纳瓦霍族人
8.在得精神分裂症前,经常会有一种先兆,就是觉得每样事情都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事物看上去有“更深的意思”,显得既神秘又阴险。这并不是正常孩子和成人的世界,但它仍与格外有天赋的人的世界有一些相似之处。他们会问一些非常奇怪的问题。我们觉得理当如此的事情,他们则会觉得有些可疑;我们视作稳定的和闭合的,他们则会觉得是改变的和放的。
不过,与精神分裂症患者不同,天才会欢迎至少也是能够高度容忍不确定性。圆圈是有缺口的,但他们相信缺口能在更高水平的概念化上愈合。
9.对天才来说,超越熟悉的圆圈去探险,当然会有把自己逼到疯狂边缘的风险。像帕斯卡这位天才,就写下了下面这句广为人知的话:“这无边无际的空间永恒的沉默让我感到恐惧。”对处在一个极端的精神分裂症患者和处在另一个极端的像帕斯卡这样的人来说,世界是浩大的、不确定的和吓人的。帕斯卡写道:

我们航行在辽阔无垠的区域里,永远在不定地漂流着,从一头被推到另一头。我们想抓住某一点把自己固定下来,可是它却荡漾着离开了我们;177/220如果我们追寻它,它就会躲开我们的掌握,滑开我们而逃入于一场永恒的逃遁。没有任何东西可以为我们停留。这种状态对我们既是自然的,但又是最违反我们的心意的;我们燃烧着想要寻求一块坚固的基地与一个持久的最后据点的愿望,以期在这上面建立起一座能上升到无穷的高塔;但是我们整个的基础破裂了,大地裂为深渊。

10.我们所有人都热切渴盼找寻到的这一坚实基础在哪里呢?大多数人都不会有帕斯卡那样的形上学悲痛。
单是为了生存,相信“我们所处的空间是可信赖的”这一信念很有必要。文化会强化这一信念。文化被用来强化的程度在不同的群体中是不一样的。某些人必须建立一个明确表达的概念和物质框架才会感到安全。巴厘人是这方面的一个例子。他们极为需要方向感。他们的空间架构是具体的,或是象征性的,影响到他们生活中的所有方面:例如,它规定着村庄的位置,每座房子和寺庙的位置,人们睡觉的屋子的位置。巴厘人恐惧失去方向感。若是有人病了,就是失去了方向感。虽然他们喜欢热闹的聚会和喝烈酒,但他们却厌恶喝醉,因为它意味着会失去生活结构(方向、日历、社会等级体系)的线索,后者会给成年人以安全感,并保证年轻的巴厘人孩子沿着正规道路成长。当一个村民骑着机动车迷失了方向时,他很快就会着急起来,可能会病上几个小时或是进沉睡状态。有意寻找“刺激”的想法,或是探索未知世界,在巴厘岛村民看来,是一种极为遥远的想法。
11.在纳瓦霍族人的信条中,善就是可控制。恶就是不确定,不受仪式控制。极少有什么事情会完全是坏的,因为几乎一切事情都是可控的,当它确实可控时,恶的作用就会消失。因此,显然是恶的事物,像蛇、闪电和雷,也可以转变成好的,甚至可以作为服务神明的力量。这样的信仰具有广泛的共通性,很可能具有普世性。在将其明确表述出来这一点上,纳瓦霍人是独特的。一种仪式规定了对空间的控制。驱邪者用邪恶的咒语来把邪恶驱赶走,赶得越远越好,其想法是:包围邪恶的空间越大,其威力就会越小。单是把邪恶撵走并不够,还必须用神圣的话语把善引出来,填满空出的地方。不论什么样的东西,只要是陌生的和不确定的,超出纳瓦霍人的控制,就是坏的。闭合的圆圈是完整的,令人满意,如果它们是小的并受控制,它们就是好的。画在地上医治用的箍就是这样的圆圈,圆圈中心是患者能吸收的能量。但是纳瓦霍人也害怕闭合的圆圈。恶可能会被困在中间,一旦被困其中,恶就出不去,善也无从进。因为这一原因,纳瓦霍人喜欢开放的圆圈。
界限
12.不同的文化定义空间的方式也是各有不同,但是它们都必须给其下一定义。安全的最低要求是确立一个界限,这一界限是物质的或概念的并得到仪式强化。
界限无处不在,比较显眼的是篱笆、田野和建筑物,在原始人的世界中同样存在。界限有不同的等级。最低限度也是最具普遍性的有三类:领地界限,房屋界限和身体界限。
13.在西方世界,领地界限是通过一种古老的实践/仪式来确定的,这种实践/仪式在英国被称为“敲区界”。传说罗马的建立者要求在城市附近画出一个有魔力的圆圈,把所有邪恶的力量都排除在外,包括狼和舍引起不育的力量。这一仪式后来被称为牧神节,每年2月15日举行庆祝活动。在基督教的支持下,这一仪式(由教区教士或村庄长老主持)一直延续到二战后,在西欧一些被隔绝的地方仍可见到。
其他文化有着界定领地的相似方法。例如,在巴厘岛,龙舞会绕村一圈,从而创造出一个安全区域。
14.房子是一个有界限的空间,但它有其进出的门径,必须保护。希腊人在他们的门上涂抹上沥青,预防疾病,反对鬼魂和邪魔,中国人使用吉利的护符和门神的画像;塞拉利昂的特尼人(Tenme)使用kanta(包括一种植物的根和表皮及《可兰经》中的话语)来守卫农场和房子,以及房子脆弱的进出口——门;奥扎克族印第安人则是用钉子把马掌钉到门上,或是钉上三个钉子,形成一个三角形,代表圣父、圣子和圣灵。
15.最后是人体自身,邪恶会从其开口处进入。最易暴露的是嘴。雅典人在Anthesteria(古雅典一种庆祝花开与新酒的春季节日)这一危险时期,会通过咀嚼鼠李,来防止恶鬼侵入并占据其身体。巴厘人对嘴这一暴露之处尤为敏感。用棕榈叶遮挡嘴或是伸手掩盖嘴,表明他们经常感到需要守卫这个开口。嚼槟榔是减少开口的另一种方式,卷起烟草放入口中也是一种方式。
在西方社会,张着嘴吃东西是不礼貌之举。吃下去的食物是有营养的,但它也可能会导致消化不良和得病;15世纪的大人告诉孩子,吃东西前,要先在嘴边用手划个十字
16.我们画出界限并保护它们的开口。但是,安全并不是绝对的。最让人恐怖的是突然意识到背叛和死亡就发生在我们自以为非常安全的内在密室中。埃伦.坡在其《红死病》( The Masque of the Red Death)的故事中巧妙地描述了这一恐惧。毫无疑问,类似坡所描述的这样的事情在过去曾一再发生:鼠疫围攻一座城市,城门紧闭,射手守在城门四角,城内居民在安全的幻觉中载歌载舞,直到疾病突然出现在他们之间

17.对背叛的恐惧和对被围困恶人的恐惧,要远远超出这一类的历史经验。这完全可能是因为我们内心深处都有一种自我毀灭的倾向,努力生活成长的渴望会周期性地被对死亡的渴望所侵蚀。
更加可以肯定的是,背叛的想法是在幼儿期学到的一个不可磨灭的教训。母亲处在小孩子的世界的中心,是可依赖的存在,是爱与养分的来源。可是,让人难以理解的是,她也会变成一个具有威胁性和惩罚性的人物——巫婆。
18.人类境况的一个基本事实是儿童的脆弱性,长期依赖父母;另一个基本事实是,成人需要相互合作,才能维持自身及世界的生存。
只有在人们联合起来并发挥他们的力量的情况下,自然界的许多挑战和威胁才可能得到解决。房屋、粮仓和灌溉渠是人类努力控制自然的可见表征,人类的努力一直都是如此成功,以至于在一个机社会中,自然极少会引起人们的恐惧。美国的自然灾害,像洪水和龙卷风,每年会导致六百人丧生,与交通事故每年导致的五万五千人丧生相比,是一个小数字。
这是人类劳动成就的一个醒目例证。许多人生活在一起并相互合作,就会成功地征服自然,但是随着人们在一个地方聚集得越来越多,在其内部发生失序和暴力的可能性也在不断增多。
房屋可以遮风挡雨,但若密集一处,同样会成为传染病的孵化器;同理,城墙可以抵御外敌,但也会把群体和个人置于来自内部的暴力叛乱中。
人类集体力量一旦控制了自然,也可能会调过头来对抗社会的边缘分子和不稳定分子,创造出一种惩罚景观,或是创造出一种更加微妙而巨大的官僚控制系统,在被征服前它会像自然自身一样强有力、武断和难以接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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