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小学生聊学习及其分析

常州市教育教研室  沈斌

按：教师试图挖据孩子学习的方法和心路历程，孩子表现出少有的成熟和练达。我们将孩子看成是孩子，既不是不成熟的成人，也不是不圆满的成人。教师，作为成人，既不试图儿童化，也不掩盖自己的成人身份。同时，整个对话过程，是个成人主导的过程。孩子也能感受到教师的真诚，教师的善意。因为他希望下次再聊，而且理由是只有这个人才愿意认真听我说话。孩子的愿望其实不高，就是希望有人认真听他说，他就能好好说，并表现出超出我们所期望的好来。注：对话中教师以“T”表示；学生以“S”表示；“——”后的内容为后期的分析。文中的“S”是个即将跨入二年级的孩子；“T”是我。

T：你的学习成绩好吗?

——教师、学生、家长对学习成绩都是关注的，我必须传递这样的信息。如果有人号称自己对学习成绩不感兴趣，我们必须警惕，要么此人是神仙，要么此人是小鬼，总之，是不属于“人”的范畴。

S：很好。

——这一个很好，透出了孩子学习成功后的喜悦。其实，每个孩子均需要他们自己喜欢自己，自己相信自己，自己发展自己的。

T：恩,我想向你讨教关于学习的窍门，你能告诉我吗?比如,你喜欢你们老师吗?

——我们需要向孩子请教，只有知道孩子是如何学习，他们对学习伙伴的情感倾向，才是我们教者值得特别关注的地方。

S：数学要找出关键的东西，语文只要向妈妈学。

——这孩子的数学老师可能使用“关键”这个词比较频繁。

T：恩,你很幸福,你妈妈是个优秀的老师呢。

S：非常喜欢。

——当我年少时曾天真地认为，如果学生喜欢地理，是否喜欢地理教师似乎不重要。

T：能告诉为什么喜欢老师吗?

S：因为老师不骂我。

——看来，让孩子喜欢我们并不特别困难：不“骂”他就可以了。

T：是啊,被人骂,可不舒服呢。对了,你觉得怎么样说话就是骂?你能举例说吗?

——仅仅就是在对“骂”这个语词的理解上，人们的认识也不一样，从“倾听”的要求出发，我们需要澄清。

S：老师说话越来越不稳定的时候。

——这孩子的观察是在敏锐，他使用了“说话不稳定”这种说法，我似乎一下子就能体会到当时的场景。

T：哦,你是说老师生气的时候说的话?

S：本子一扔！

——更传神的：教师生气的时候会扔本子的！

T：哇,那很恐怖哦

——这里使用了移情的法子，让孩子感觉“这家伙不赖”。

S：错了就扔到厕所里！

T：天那,实在恐怖。你是说,你不会惹老师生气,是吗?那老师会对其他同学发脾气吧？

S：谁错了，就买十本重做。是的。

T：恩,那十本本子的重做,还不得将手累酸啊。

S：做错了的同学就被骂。就是呀。

T：55,那做错的同学很可怜的,是吧？

S：是的。

——什么时候，我们能不为了发泄教师的怨气而施罚呢？而且这种惩罚，似乎没有教育意义，只是促成了被惩罚者对学习的厌倦，看客们的幸灾乐祸，以及施罚者的“肝肠寸断”。惩罚只能培养出“顺从”，却不可能养成“独立和自信”。尽管我们常常觉得这两样很重要。

T：好的,你前面还说到关于数学学习的关键,我想知道这个关键是什么。

S：举个例子。

——不知道这孩子是原来就会“举例子”这种表达方法呢，还是刚刚学会的。尽管“任何例子均是蹩脚的”，但是，“举例子”是个很好用的办法。

T：恩,很好啊,你用举例的办法,我可以更好地理解你的话。

S：我不会写了。

T：没有关系。我换种问法,好不好?

——不会写，是因为在他们的年龄，确实就不会写，教师似乎可以在某些时候学会适当的“退缩”，这也是种“迂回”。看来回答“是什么”的问题，确实是所有问题中最难的部分。

S：好。

T：那数学学习中的关键,是你自己发现的,还是老师教给你的?

S：有的是老师教的，有的是自己想的。

T：恩,有没有老师教的关键和你自己发现的不一样的呢？

S：有的。

T：恩,遇到这种情况怎么办呢

S：听老师的。

T：是的，我想假如是我,我也会这样。不过,我还可能会想想,为什么我自己发现的关键和老师的不一样呢?

S：为什么。

——当孩子学会发问的时候，而且是随着对话的情景展开而发问的时候，我才以为这是真正的学习中的“思”的开始，这是海德格尔的启示。

T：是,发现为什么不同。

S：对，非常对。

T：耶,这叫做英雄所见略同?

S：什么意思？

T：就是啊,有一些人,很善于学习,很努力,很勤奋,然后他们对很多事情的看法就差不多。

——在这里，也或者是时刻，为教者鼓励什么、欣赏什么，需要传递给孩子。努力、会学习，这值得称道。聪明、愚笨，不需要界定，更不需要作为评价之词。

S：我知道君子和小人的意思。妈妈叫我睡觉了。

T：恩,我也想这么说呢。

S：那么睡觉罗。

T：和你聊天很有收获呢.谢谢你！

——任何时候，致谢都是需要的。

S：伯伯，再见。三克油！

T：再见，做个好梦哦！